民国名医刘蔚楚论治霍乱
发布人：蔡敏珊
更新时间：2021-08-09
原创 孟繁甦 赖海标经方医学工作室?
导读：1920年代初期，河北张锡纯、江西陆晋笙、江苏杨如侯、广东刘蔚楚同负盛名，被称为当时全国“四大名医”。民国中医泰斗张锡纯在其代表作《医学衷中参西录》中曾多次提到刘蔚楚及其著作《遇安斋证治丛录》。刘蔚楚，广东香山（今中山）人，著有《遇安斋证治丛录》。
原文略
《内经》说：“清浊相干，乱于肠胃，则为霍乱。”这是霍乱的病机特征。霍乱病名很早就有，但是命名比较久远。西医认为霍乱是感染细菌，细菌侵入肠胃所致，中医则认为霍乱是由于感受湿毒暑风所致，两种说法都有道理。
夏季炎热，或嗜食冰冷、或睡眠时着凉，风邪外系导致，或者是外出日晒，感受热邪，同时湿邪伏于体内，导致肠胃发病。身热则毛孔稀疏。暑邪加风邪共同致病，这与体质有密切关系，再加之饮食起居所致霍乱。虽然同为暑湿致病，但也有实热和虚寒之别，又有寒热兼备，或虚实夹杂。病机可表现为初始实热转为虚寒，可用桂苓甘露饮。此时可先去寒邪使得阳气回复，再清余热。我的老师杨公教导我，治疗霍乱重在辨寒热、察虚实、分轻重，仔细审查疾病前因后果、兼杂主客病因再定为治法。霍乱发病初起，热症表现为吐泻、脘痞、腹痛，伴有恶风、烦渴。若出现转筋目陷脉伏，多取王士雄医书的五种内霍乱方法，黄芩为必选药物。若湿滞多而感风重，则取藿香正气散，去桔梗、白术、生姜、大枣。暑湿重而少汗者，则用香薷饮，用扁豆花。若兼七情痰郁，则用《金匮》四七汤，随症加减。若有欲吐不泻、胀闷转筋、腹绞痛欲死之干霍乱，则用烧盐水探吐的方法。若是虚寒极重则近代重用肉桂末填脐中，再用姜灸艾，反复换桂姜，多次灸炷，以患者能感到热痛为止。同时口服重剂四逆汤，继服附桂理中汤。待到阳气恢复出现身热的情况，此时需轻清其热，若津液干涸则兼用养阴方法。在上述各种治法中，都需加上补中、逐秽药，使浊滞得以排出。轻症容易辨别，若出现目陷、脉伏、筋抽、声嘶、指瘪等危象，则很难辨别，此时需要仔细分别患者面唇是否紫淡、舌苔之润燥（看病以舌最有凭次，二便饮水亦要也）、声音的高低、身体手足的润泽程度，是否喜饮汤水，二便是否臭秽及顺畅。通过排查上述信息，可以得到疾病证据。若是病情危重，可以抗生素治疗疾病。虽然单纯抗生素是可以治疗疾病的，但是我也亲眼见到很多运用中药治愈的病例。危重症患者主要是液体丢失太多，中医辩证为液竭津枯，多数是寒热错杂症。20多年前，有一年闽粤多是热症。而10多年前，有一年粤地却多是寒症，此时干姜、附子用到八两、十两，还有丁香、吴萸热等热药，但都没有疗效。其后有一位老中医提议，先贴姜灸艾脊背，再重用四逆汤、霹雳散，继而服用附桂理中汤，疾病得到治愈。灸背与灸脐是同一个意思。此治疗方法记载在拙作《证治丛录?方药门》。在当时，粤省中西医治疗很多，但为什么效果不佳，而是由老中医救生无量。医者认为此病证如此偏酷，一定与天时地气无关，我不能赞同这种说法。如果旅途之人病情严重，既不用西医治疗，又不用热证的甘露消毒丹，寒证的附桂理中丸、霹雳散、帖脐回阳膏等一切治疗寒证药物，岂不是束手待毙？中医认为，人若心气和平，则血液自清，精神充足，即使是细菌病毒入侵，也会被体内防疫系统清除。中医药有五千年的历史，使中华民族繁荣昌盛。西医认为抗生素可以杀死微生物，人体白细胞有清除作用。但是为什么不提人体有自身天然的抗病能力呢。《神农本草经》记载某种药具有杀虫的功效，但没有具体讲明哪种药物。中医理论注重气化，还没有研究具体药物。有些人说中医是可以废除的，我年少时候身体虚损，西医毫无办法，后面遇到我的老师杨公，才救了我的命。如果没有杨公，我又怎么能学习中医呢，这也是我学习中医的源头。大概20年前，香港发生很大的疫情，西医说中医不懂解剖，请示当时英政府拒绝使用中医。于是英政府举行了三次临床考试，如果中医不能在考试中获胜，香港就不能再用中医了。此次事件是有历史记录的。假使中医没有取得好的疗效，香港怎么可能还有中医存在呢？如果说中医是万能的，这种说法也有点言过其实，还是要采取客观审慎的态度对待中医。
医学博士徐乃礼在上海青年会上讲到霍乱治法虽多，但都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。无论哪个国家地区，治疗霍乱都是对症处理。药物种类繁多，但也是以对症处理为主的，并没有特效药物。根据患者的病情选择，也有医家根据自己的经验确定治疗方法。由于引入西医，现在凡是病情严重，都会进行日夜监护的，慎重治疗。南海的康有为也是这样想法。我喜欢读大量的医书，但是如果不是亲自验证过，一定会请其他医生会诊，必须慎重处理。医乃仁心仁术，危急重病必须以救命为第一要务，治病必须平心静气，开阔视野，追求实效，擅长汇总参考选择治疗方法。所有疾病的治疗都是这样，并不是单纯的霍乱才这样。
另外，霍乱的抽筋症状的治疗方法有一种是紧急撕破越旧越好的黑油纸伞，将其放在炉火上面，烧烟让患者熏闻；同时用烈酒煮上等的樟脑煮至沸腾，再将鲜川楝子嫩枝叶及红花油加入其中，用纱布给病人擦身。值得注意的是，要由上向下、按照顺序擦拍为要点。这种方法也可用于非霍乱的抽筋症状。抽筋用薰法或者用擦拍的方法可以帮助提高药物疗效，屡用屡效，因此不可忽视。
按语：
中医霍乱既包括西医传染病学中霍乱弧菌引起的霍乱，也包括急性胃肠炎、细菌性食物中毒等疾病。张锡纯曾提到霍乱是“用显微镜审察此病之菌，系弯曲杆形(系弧形)，是以此证无论凉热，惟审察其传染之毒菌，现弯曲杆形即为霍乱无疑”。文中提到治疗霍乱可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法，辨病与辨证相结合，视病情变化，综合救治，疗效卓著。本文通过中西医方法辨治霍乱，说明中医药在治疗烈性传染病的重要作用，即使在危重症患者上，也很有优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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