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创 赖海标 赖海标经方医学工作室?
导读:刘蔚楚,广东香山(今中山)人,著有《遇安斋证治丛录》。1920年代初期,河北张锡纯、江西陆晋笙、江苏杨如侯、广东刘蔚楚同负盛名,被称为当时全国“四大名医”。张锡纯在其代表作《医学衷中参西录》中曾多次提到刘蔚楚及其著作《遇安斋证治丛录》。
鼠疫是鼠疫耶尔森菌借鼠蚤传播为主的烈性传染病,分为腺鼠疫、肺鼠疫、败血症型鼠疫等。鼠疫主要表现为发病急剧,寒战、高热,剧烈头痛,有时出现中枢性呕吐、呼吸急促、心动过速、血压下降。重症患者早期即可出现血压下降、意识不清、谵妄等症。鼠疫传染性强,在我国属法定甲类管理传染病。历史上,鼠疫是导致高死亡率的大流行病,十四世纪时被称为“黑死病”,曾在欧洲造成约5000万人死亡。
中医能否对鼠疫有所作为?以下两则是刘蔚楚先生治鼠疫医案(摘自何廉臣编《全国名医验案类编·八大传染病案·鼠疫》):
医案一:
【病者】族叔荫庭之母,年近古稀,住什湖乡。
【病名】肺鼠疫。
【原因】素有哮喘证,因媳妇患鼠疫病,不免劳苦,遂感染而哮喘复作。
【证候】初起但热不寒,神昏嗜卧,目不欲开,口不思食,而又无核。
【诊断】脉不浮不沉、中按洪长滑数、右手反盛于左手,舌边尖红、苔黄而滑,此疫邪引动宿病。其神昏嗜卧者,痰迷清窍也;热虽盛而无核者,疫毒首先犯肺也。病在高年,最防恶注而骤变疫厥。
【疗法】解毒活血为君,参以顺气开痰,鼠疫经验方加减。
【处方】光桃仁二钱 全当归一钱 青连翘三钱 鲜竹茹三钱 藏红花一钱 真川朴一钱 生赤芍二钱 小枳实钱半 瓜蒌仁四钱(杵) 川贝母四钱(去心,擘)
【效果】一剂而平。次日复发,连服二剂而愈。
医案二:
【病者】陈君花埭之妻黄氏,年二十余,住福建泛船浦。
【病名】鼠疫血瘀结核。
【原因】余年三十外,到闽省亲时,鼠疫大作,死人如麻。有不结核者,结则多在腋下髀。鼠疫同而治法仍不尽同。黄氏病发于春日下午。
【证候】微热头痛,肢痠焦渴,夜即两腋结核,壮热尸厥,唇面色紫,其状如死。犹微有息,陈诸正寝。
【诊断】次晨邀余往诊。脉沉大,舌尖黑而滑。余曰,此疫毒血瘀也。由鼠先受毒,传染于人。是毒由地气矣,毒气游溢于空气之间,则地气而及于天气矣。气由口鼻传入,则毒中于人矣。今核结两腋,属肺经部位,然核结于颈项,别处较少,结于腋下髀厌者较多。意腋厌皆大枝血管所经,旋曲易于阻梗。既现状纯是血瘀,似不必拘定腋下属手太阴肺,髀厌属足少阳胆也。
【疗法】总以通其血瘀为主要。内治,如王清任血府逐瘀汤加减;外治,用山慈姑、红芽大戟末各五钱,芦荟末一两,冰片五分,雄黄八分,捣神仙掌,葱汁开涂。另生蛤蟆开腹,小雄鸡连毛开背,俱入研冰片二分,再贴之。
【处方】川柴胡三钱 原桃仁三钱 生赤芍二钱 生甘草一钱 大黄二钱 紫花地丁三钱 紫背天葵三钱 小蓟三钱 王不留行三钱
另先煎蝉退二两、僵蚕一两、皂角刺一两,去渣熬药。又取广东万年青根汁一杯,冲。
叠次往诊,灌药不外前方加减。诊治六日,所有紫雪、紫金锭、牛黄至宝、飞龙夺命诸丹,凡可以助其穿通经络者皆用,而效力犹甚微焉。余思鼠疫最重者,猝然倒毙,及一起但见微烧头晕,神志昏昏,不数时亦毙。其次结核,多死于三四日。病发稍轻者,能延过一来复,便可希望生全。此病重甚,然姑用麝香六分,分十余次,用前方药水调灌。大穿经络,作背城借一之谋。幸夜半核消,能转侧,能顾视,若注意其左足也者。陈君检视,则左足心起一血泡,如小莲子,奔告。余曰,血毒下行,现于涌泉穴,未始非吉兆。银针挑破,挤去恶血为宜。
第七日诊,人大醒,能坐言,述其昨夜左足心作痛矣。小水通,无大便,左腹胀。与调胃承气汤,大黄四钱、芒硝三钱、甘草八分,加皂荚仁三钱,服后得下。
第八日诊,脉转长大,多汗,恶热引饮。与白虎汤,生石膏二两、知母一两、旧稻谷五钱、甘草六分,加鲜竹茹四钱。
第九日诊,渴不少止,舌干红。遂加至每剂生石膏一斤余,知母四两、鲜竹茹八两、全麦冬四钱、旧稻谷一两,熬水,长日与之。半月后,渴始渐止。以后多用鲜竹茹五钱,茅根、芦根各一两,青天葵钱半,板蓝根、小蓟、知母、稻谷各四钱。
【效果】共逾月余,热乃清而病愈。甚矣毒火之可畏也!
赖海标按:
1894年香港鼠疫流行时候,岭南伤寒“四大金刚”易巨荪、陈伯坛、黎庇留、谭星缘,从中医角度提出不少治法,而且成功治愈了不少病例。易巨荪认为鼠疫应按阴阳毒治疗,章太炎也有“鼠疫即阴阳毒并治法”的相同论述。
?易巨荪以升麻鳖甲汤为主方,用大剂量的升麻治疗鼠疫,并与黎庇留、谭星缘一起在十全赠医局对鼠疫患者进行救治,活人无数。
对于中医治疗鼠疫的成绩,当时还引发了中医与西医的一段纷争。民国中医泰斗张锡纯在《医学衷中参西录》转载了广东香山名医刘蔚楚《遇安斋证治丛录》中的一段医话,应该就是最好的证明:“前约二十年香港鼠疫流行,沿门阖户,死人如麻,香港西医谓中医不识治疫,请港政府禁绝中医,各中医求东华院绅联谒港督华民政务司,请选西绅院绅十人为监督,以病疫者发授中、西医各半,表列成绩,不尚空谈。一考,中医治效超过西医。西医不服,三考,平均以百分计,西医得三十余分,中医竟超过六十分,中医赖以保存。”由此可见中医药在治疗19世纪末那场鼠疫中的贡献。而张锡纯自己也曾治愈一例,用的白虎加人参汤加减。
附易巨荪治例鼠疫五则作证明:
甲午鼠疫案一:香港张某携眷来广州避疫,不数日其女辈次第出核,其长女核痛而红丝疔在脐下,仅绿豆大,而黑气大如钱,痛楚难堪。其次女两核夹颈项。俱共服药末十余包而愈。?
甲午鼠疫案二:卢女,十岁。患头眩,发热,面赤,斑斑如锦纹,衄血,喉痛,胸满,大渴,舌焦,谵语,沉倦异常。余曰:“此瘟疫也,不必有核,而毒已入心矣。”予升麻鳖甲汤加犀角以清心,升麻用一两五钱。午后及夜服药二剂,第三、四日亦然,热退而愈。过一月患者之姊又患发热,头眩大渴,面赤,胸满,谵语,核出于臂,痛苦难堪,亦每日服药二剂,至四、五日热乃退尽。其核用升麻、雄黄、归尾为末,以菊花嫩叶榨汁调涂,核亦愈。
甲午鼠疫案三:何妇患核疫,头眩,发热谵语,大渴,病人亲属知余用此法有效,按此法日服药三剂,亦三日而愈。?
甲午鼠疫案四:戊戌五月,核疫盛行,小北张某,其女年十八,患发热大渴谵语,核出胯下,痛甚,诊时己无知觉,手足软甚,母与兄掖之而出,毒重入心,时巳傍晚,以大剂升麻鳖甲汤加犀角与之,嘱其四更时照服第二剂。次晨家人来报,谓服第一剂如故,至服第二剂时能睡,睡后醒来神志已清醒一半。再方加龙骨牡蛎养神,升麻仍用二两。下午往诊,(病人)神志已完全清醒,仍续用升麻二两。家属谓药店不肯售药,谓升麻从未用如此大量。余谓已用之收效,何用多疑,药店乃售。余又嘱其家属次早必来告知后才给方,必早晚各一剂,药力乃足。次晨十时未见人来,正怀疑间,病者已乘轿来门诊,神气清爽,继续服药二天遂痊愈。?
甲午鼠疫案五:己酉四月,午夜后出诊黄妇。病已二日,发热大渴,通宵谵语,胸满,左季肋痛如掌大。已服前医苦寒药(如硝黄)三、四剂而不下。余曰:症虽无核而季肋痛,即核类也。当用药散(见例二)涂痛处。谵语太重,由寒药尽引大毒入心,即用大剂升麻鳖甲汤,升麻用至二两,犀角二钱,劝其速服,四更再服一剂余谓:“前之硝黄不下,服此汤气行应下,但能不下陷,则有可医。”翌晨八时延诊,知前药初服无变动,次服泻下二次,下后能熟睡。以后神志颇清爽,再服大剂日二次。翌日凌晨家属来告又复通宵谵语,余坚持原方升麻用至三两,犀角用至三、四钱作一大剂,劝其日服二、三剂以尽人事。自念病未下陷、未喘,坏症未出现,谅未绝望。其家属以病难挽救,将病人移至厅堂待殓。次日不见延诊,又次日下午延诊,见病人已起坐,神气清爽,视其舌,鲜润如常。余喜曰:“热退矣,肋不痛矣,毒已净尽,痊愈矣!慎勿误服他药防症变。”叙谈中家属告知:前次又复通宵谵语,因加服前医苦寒大丸药三个所致。后坚守余大剂量之方始转危为安。后以大剂温补善后调理十余天而稳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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