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创 ?皮肤科 邝继盛 赖海标经方医学工作室?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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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.只重局部,忽略整体
四诊方面存在的误区:部分医生在采集病史时只重问诊,甚至只问专科症状,忽略患者的整体情况,未能做到四诊合参,全面获取望、闻、问、切信息。
诊断方面存在的误区:思维局限,忽略病势,忽视病因,忽视产生疾病的原因,也不重视疾病是否会进展或往哪个方向进展。
治疗方面存在的误区:见脏治脏,见腑治腑,见表治表,见上治上,即所谓的“头痛医头,脚痛医脚”,缺乏整体观念。所以我们有时候陷入了一个盲人摸象的误区,只见树木,不见森林,最终的临床疗效也会大打折扣。
中医学有两大特点,即整体观念和辨证论治。整体观念放在自然界中是天人合一、天人相应,放在人体上是身心合一,即物质和精神是相互统一的。放在脏腑中理解,五脏六腑、表里上下,是相互影响的,所谓的“相表里”是一体的两面。下面我们以治法为例进行分析,阐明中医学为何如此重视整体观念,治疗上如何体现整体观念:
(1)下病治上:
朱丹溪首创“提壶揭盖”法,以治疗排尿不畅。如治疗前列腺炎,患者既有小便困难,又有恶寒少汗,可用五苓散化气利水,加防风、荆芥或麻黄“提壶揭盖”。临床上,我们借鉴“提壶揭盖”法,悟出了“塞盖止流”法,用治于小便频多,汗出恶风的患者,选用五苓散加玉屏风散进行治疗,另外在临床上也可用于治疗泄泻、遗精、尿频、带下、自汗等病症,取得了满意效果。
(2)里病治表:
“欲得南风,先开北窗”。《伤寒论》262条:“伤寒,瘀热在里,身必黄,麻黄连轺赤小豆汤主之。”麻黄连轺赤小豆汤在皮肤科使用的机会比较多,其病机为表气怫郁,营卫之气不得宣通,营郁成湿,卫郁化热,病位主要在肌表。故治疗时既要开表、解表、透表,又要利水,用赤小豆、薏苡仁等淡渗中药使得一部分湿邪从小便走,以表里双解。
(3)脏病治腑:
肺与大肠相表里,如痰热壅肺,邪热郁肺,导致的大叶性肺炎,合并有便秘的情况,我们可在清宣肺热的基础上,加用通泄肠腑的方式来减轻上游肺脏的压力,肺炎病在上焦肺脏,通便泄热治在下焦肠腑,可起“釜底抽薪”之效。
(4)反面论治:
如正常思维辨治无效,可转换思路,从其反面论治,可能有效。中医认为阴阳互根,疾病的性质非阴即阳、非表即里、非寒即热、非虚即实。日本汉方医家大塚敬节先生也有类似经验,用寒药不行,改用热药可能有效。如治疗口腔溃疡,用清热解毒药无效,如果发现患者伴腹部怕冷,肠鸣便溏,改用理中汤等热药可能有效。
7.只重经方,忽略时方
时方以宋元以后的方剂为主,是经方的发展和补充。时方中也有很多方子很好用,如温胆汤、逍遥散等。对于经方和时方的关系,我们可以理解为“源流”关系,王勃曾说:“源洁则流清,形端则影直”,我们可以从经方入手,顺流而下,探讨时方,将时方里面一些精华的内容吸收为自己所用,医生手中的治疗手段和方法就会更多。? ??
经方并非全为仲景首创,是他“勤求苦训,博采群方”的结果,如肾气丸,张仲景在《金匮要略》记录为“崔氏八味丸”,很可能崔氏家人的经验方。
中医方剂数量庞大,如北宋官方颁布的《太平惠民和剂局方》、《太平圣惠方》载方过万,元代官方颁布的《圣济总录》载方过2万,明朝的《普济方》方剂过6万。全部方都背下来不现实,我们应抓住组方的规律和症治特点来理解这些方剂,这样或许能事半功倍。
8.只重方药,忽略煎服
中医临床的疗效好坏,既取决于辨证用药是否准确,同时也取决于煎药和服药是否合理。否则不但不能治好疾病,还可能导致病情恶化,甚至危及生命,所以我们要特别重视中药煎法。
煎煮方式的不同,可能导致药物的不同药效:如大黄先煎、同煎、后下,其临床效果是不同。薄荷、荆芥、藿香等芳香类药物宜后下,同煎时其有效成分可能会丢失。另外,药物的煎煮方式也可能影响药物的安全性,如乌头、附子等药物久煎可以减少毒性。
《伤寒论》附子泻心汤煎法:“大黄二两,黄连一两,黄芩一两,附子一枚(炮去皮、破、别煮取汁)。上四味,切三味,以麻沸汤二升渍之,须臾绞去滓,纳附子汁,分温再服。”
附子泻心汤以麻沸汤(即沸水)浸泡大黄、黄连、黄芩等三味苦寒之药,是取其轻清之气,以去上焦之热;另煮附子取浓汁,以治下焦之寒。混合后内服,可起到“寒热异其气,生熟异其性,药虽同行,而功则各奏”的作用。可用治“阳热结于上,阴寒结于下”的上热下寒证。
《伤寒论》第12条方后特别注明“桂枝汤”的煎服法:“右五味,咀三味,以水七升,微火煮取三升,去滓,适寒温,服一升。服已须臾,啜热稀粥一升余,以助药力,温覆令一时许,遍身漐漐,微似有汗者益佳,不可令如水流漓,病必不除。若一服汗出病差,停后服,不必尽剂。若不汗,更服依前法。又不汗,后服小促其间,半日许,令三服尽。若病重者,一日一夜服,周时观之。服一剂尽,病证犹在者,更作服。若汗不出,乃服至二、三剂。禁生冷、粘滑、肉面、五辛、酒酪、臭恶等物。”李士懋国医大师从条文中总结出了辅汗三法:即啜热稀粥、温覆取汗、连续服药,便于后人理解和借鉴。
服用方法中还有“病症发作前用药”,如《伤寒论》54条:“病人脏无他病,时发热、自汗出,而不愈者,此卫气不和也,先其时发汗则愈,宜桂枝汤。”发热自汗出,是正邪相争,正气驱除邪气是人体的本能。如果正气不足,须在病症发作前用药,以药力助正气,形成合力祛除病邪,效果更好。对某些具有节律性的疾病,“先其时服药”,截断发病环节,往往效果理想,如有规律的发热,自汗,盗汗,遗尿,皮疹,痛经等。
疾病能否好转,主要依靠人的正气,而不是药物。如发热恶寒,此时正气积蓄力量祛除邪气,此时服药“帮一把”正气,疗效会更好。又如上午服升阳温阳药,下午服敛阴潜降药,与天时相应,效果可能会好些。再如,顺应天时作息,春夏养阳,应多运动;秋冬养阴,应少运动,以顺应四季的生长收藏规律。
9.只重病性,忽略病势
寒、热、虚、实为病性,病势是指疾病的发生和发展趋势,如《金匮要略》中有记载:“见肝之病,知肝传脾,当先实脾。”预估疾病的发展趋势,先安未受邪之地,此为中医治未病思想。另外,见到温热病时,我们也需要预判其可能的转归,如伤津、阳亢、化风、动血、结邪等,治以相应的方剂,如邪热伤津太过,则可给予白虎加人参汤以养阴,热到一定程度会出现阳亢、化风甚至动血。热也会与邪结在一起,如热与痰结,可予小陷胸汤,热与水结治以猪苓汤,热与血结则予抵挡汤或桃核承气汤。邪在半表半里,如果患者中气不虚,邪多往阳明(实则阳明)方向走,形成少阳阳明合病的状态,可予大柴胡汤或柴胡加芒硝汤;如果往太阴(虚则太阴)方向走,形成少阳太阴合病,可予柴胡桂枝干姜汤。所以,了解病势发展,有助于精准确定治疗方药,也可作为判定疾病向愈与否的重要风向标。
10.只重方剂,忽略理法
我们讲方法方法,除了“方”,还要关注“方”后面的“法”,可以说,理法十分重要。我们思考一个问题:经方在《方剂学》中都有,为何还要学《伤寒论》?
我们一起探讨一下:《方剂学》中的经方多从方剂组成方面解读,如君臣佐使,性味归经等。经方组成有其特性,如桂枝汤中桂枝配甘草,辛甘化阳,白芍配甘草,酸甘化阴,合以调和营卫,草枣姜组合还可调和脾胃。《伤寒论》论中处处有理法,举例如下:
第4条:“伤寒一日,太阳受之,脉若静者,为不传,颇欲吐,若躁烦脉数急者,为传也”。此条文揭示太阳病的传变规律:如果“脉若静”,还在太阳层面,如果出现“颇欲吐”,可能内传少阳,如果出现“躁烦脉数急”,可能内传阳明。
第7条:“病有发热恶寒者,发于阳也。无热恶寒者,发于阴也”。本条为阴阳辨证的提纲性条文,值得仔细揣摩体会,《内经》说:“察色按脉,先别阴阳”,可见辨别阴阳的重要性。
第8条:“太阳病,头痛至七日以上自愈者,以行其经尽故也。若欲作再经者,针足阳明,使经不传则愈”。其包含两层意思:一是外感病是可以自愈的,只要正气旺盛,大概七天可自愈。二是体现治未病思想,了解太阳病会内传阳明,先针刺足阳明经穴位,在阳明地带将病邪截住。
第9条:太阳病,欲解时,从巳至未上。提出太阳病欲解时多在早上9点至下午3点。
第148条:“伤寒五六日,头汗出,微恶寒,手足冷,心下满,口不欲食,大便硬,脉细者,此为阳微结,必有表,复有里也。脉沉,亦在里也。汗出,为阳微。假令纯阴结,不得复有外证,悉入在里,此为半在里半在外也。脉虽沉紧,不得为少阴病。所以然者,阴不得有汗,今头汗出,故知非少阴也,可与小柴胡汤。设不了了者,得屎而解”。张仲景在此开创性地提出“半在里半在外”,在表里之外,又提出“半表半里”的概念,创造了病位“三分法”,为我们提供了广阔的思辨空间。有人提出“半表半里”不是病位概念,而是病性概念,无论怎么理解,均为理解为“一分为三”。
第149条:“伤寒五六日,呕而发热者,柴胡汤证具。而以他药下之,柴胡证仍在者,复与柴胡汤。此虽已下之,不为逆,必蒸蒸而振,却发热汗出而解。若心下满而硬痛者,此为结胸也,大陷胸汤主之;但满而不痛者,此为痞,柴胡不中与之,宜半夏泻心汤”。文中提示我们疾病经误治或迁延不治,只要柴胡证还在,就可用柴胡汤,方证相应,有“是证”,则用“是方”。
三、几点思考
最后跟大家分享一下学中医的“三思”,即中医思维、辨证思路和学习思考。
何为中医?用中医理论去指导临床实践,才能称为中医。遵循中医药发展规律,强调中医思维,重视辨证论治,需要在学习和临证中慢慢体会。
关于学习与思考,孔子说“学而不思则罔”。在我们每日的读书和临证之间,需要找到一条纽带把他们联系起来,而这条纽带就是思考。所以在学习和临证时需要我们反复思考、反复琢磨,多比较多体会,积小悟为大悟,集渐悟为顿悟。不断提高自己的理论水平和临证能力,才能更好地为人民群众服务。说得不对的地方,请大家批评指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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